为什么宗教的约束力要远远强于法律?
许多宗教国家以本教教义做为法则,但这种虚无缥缈看似不近人情的法则统治的效果却远比法律制度健全的西方社会好。这是为什么呢?
- 作者: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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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答案已经提到了主要的两点:
1 信徒加入宗教本身就是筛选,不愿意遵守教规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加入。 2 宗教本身也不是温柔的小猫,一旦坐大也有尖牙厉爪,强迫信众和非信众服从宗教机构。
此外,必须看到很多宗教或者说泛宗教在自由传播的时候也会“进化”,自动筛掉那些不容易被遵守的规定。比如说基督教过去有严厉的封斋制度,每年有近一半的时间不能吃肉,在受难节等重大节日前后还要全天断食。现在的教徒大多根本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
大斋期(Lent)又名‘预苦期’,因整个斋期间需守40天的斋戒,故又名四旬期。大斋期为历世教会所遵守的斋期(Fast-days),今天在中国多数教会已经不守此节,很多信徒对该节期可能也一无所知。
当时教会40天的计算,是将主日也包括在内。由大斋期的第一主日起至复活主日共六周。由于当时东西方教会都强调主日为记念和庆祝救主的救赎和复活的日子,主日是小复活日,是个喜庆的日子,故不宜进行斋戒。如此,除主日和圣周中的周五、周六外,斋戒的天数实为34天。因当时教会强调整整六星期(40天)都要严守斋戒和忏悔的要求,星期日若不能包括在内,则大斋期就不足四十天。因教会一些领袖们的担忧,开始将此节期与耶稣在旷野禁食40昼夜、摩西带领以色列民出埃及之前的40年预备、以色列人在旷野漂流40年,以及以利亚禁食40昼夜往何烈山朝见上帝的事迹相提并论。因此,到7世纪时,教会将大斋期的计算推前了4天,加上圣周中的周五、周六两天,凑足了40天的数目。
……马丁路德认为基督徒在持守节期或者斋戒的过程中,不能是因为出于外在因素所强加,而应该是发自于内心的自由。1522年大斋期第一主日的礼拜三,路德在威登堡讲到: “如果在礼拜五你被强迫以鱼待肉,或者在大斋的时候,只吃鱼而不吃鸡蛋和奶油,如同教皇用他那愚人的法律所规定的,那么你对于上帝所给予你的自由,不要放弃,你倒要行相反的事,去烦恼他,对他说:‘因为你禁止我吃肉,妄想将我的自由变为法规,我就不顾你,偏要吃肉’。”
实际上,中世纪后期欧洲通过海路扩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求封斋期的鱼肉。(客观地说,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牲畜蛋白质供应)
由于教会设有许多斋日(直到路易十四时代,每年有一百六十六天斋日,其中历时四十天的封斋期禁止吃肉),鱼对欧洲尤其重要。四月斋期间,只准向持有医生和神甫双重证明的病人出售肉类。为了便于控制,巴黎只有‘封斋期肉铺’特许在主宫医院的围墙内出售禁用的肉食。因此对于鲜鱼、熏鱼和咸鱼的需要大增。”——费尔南.布罗代尔《15至17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
斋戒的时候不能吃肉,只能吃鱼(幸好鱼的味道还不错)。当时欧洲由于受到宗教传统的影响,社会的行为规范很大程度上受到教会的制约束缚,这种约束在日常食物上的表现促进了捕鱼业的发展,也促使鱼成为欧洲人不可或缺的食物。
15、16世纪的欧洲,鱼类特别是鳕鱼的大量贸易,对整个欧洲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同时,日益兴起的捕鱼业要求更多训练有素的水手海员参与其中,这无疑推动了航海业和造船业的蓬勃发展。当时比较著名的渔场除了英格兰苏格兰沿海、波罗的海、北海等处外,纽芬兰也是一个重要渔场。至今纽芬兰仍然是世界上的重要渔场,作为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其主要出产仍是鱼。
纽芬兰渔场的开发运转培养了一代代训练有素、能胜任远洋航行的海员,后来探察北极区、寻找一条东北或西北航道的船只,开始拓居北美洲的远征队,与西葡两国作战的英国和荷兰的舰队------所有这些船队上面基本上都配置了纽芬兰浅滩渔场这所严格学校培养出来的海员。——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
但是等到社会不再缺少蛋白质供应,再禁止信徒每年一半时间不许吃肉,十分之一的日子要饿着,这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不等别人催促,基督教自己就悄悄改掉了类似的规矩,起码不要求普通信徒遵守。
与之类似,为什么现在的泛伊斯兰教徒对喝酒、赌钱不那么禁忌,对吃猪肉却讳莫如深?明明古兰经对喝酒的诅咒更深啊!
有正信的人们啊!酒、赌、偶像与抽签,都是肮脏的,都是邪魔的作为,你们当避远它,以便你们如愿以偿。
血液、猪肉、自死的、以及未以真主之名宰牲的,不可食用。
原因很简单——在今天的社会,普通人不难得到猪肉的替代品(牛羊肉和更便宜的鸡肉),但很难得到酒类的替代品。所以地方宗教领袖就默默地修改了规则,不再谴责饮酒也不强调每天必备的礼拜,只保留最容易遵守的规则,用来区分信众和非信众,在现代化的大潮中维持宗教社区的团结。
进一步说,禁酒往往意味着信徒可以轻易得到其他廉价麻醉品——往往还超过酒类。新疆南部、甘肃临夏,云南沙甸等少数地区都是吸毒和贩毒的重灾区。正是凭借这些更恶劣的麻醉品,宗教领袖才有能力发动本来已不可能的禁酒工作。阿訇们道貌岸然的“执法”行动,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安拉,而是毒贩啊!
6月21日甘肃广河县华寺,直街,南街等清真寺联合举办的禁酒战役在广河县城打响。
广河县位于甘肃省中部西南方,临夏回族自治州东南部,北靠东乡族自治县,西接和政县,南连康乐县,东与定西地区临洮县毗邻,总面积538平方公里。全县辖5乡5镇,102个行政村,1121个合作社,总人口20.5万人,回族、东乡族占总人口的97.7%,均信仰伊斯兰教。
2010年6月21日广河县华寺、南街和直街清真寺由满拉、哈智、寺管会管理员以及热心群众组成的禁酒宣传队伍,在教长的带领下,身佩禁酒绶带,有组织有纪律地在广河县城发放、张贴禁酒倡议书宣传单。禁酒宣传队每到一处销售酒类的商铺,餐厅,宾馆对其经营者耐心进行劝说教育,使他们认识到酒类对穆斯林群众的危害。甘肃广河县率先在全县掀起的禁酒运动在全国穆斯林地区开了先河,禁酒活动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支持和赞扬,许多商店经营者主动将未销售完的酒上交,统一由禁酒宣传队公开进行销毁。
临夏回族自治州的东乡县和广河县都已被国家禁毒委员会和公安部列为全国毒品问题重点整治地区。三甲集镇曾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三甲集的毒品吞吐量一度是非常惊人的,以车皮而非人次计算。
“上世纪90年代去三甲集卧底抓毒贩,看样品时,毒贩随便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包。”张立峰回忆道,“现在大有改观,但毒情还是很复杂。”张立峰是临夏州康乐县缉毒大队大队长,刚被授予“五一”劳动奖章。
广河县政法委的官员介绍说,今年5月三甲集抓了9个毒贩,这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是“少得可怜了”。 如今,临夏的贩毒活动更为隐蔽,走私贩运大宗毒品的案件时有发生,而毒品消费市场则转以零包贩卖为主。
“如果是外人,在三甲集一眼就被认出了,根本打不进去。”曾经和当地毒贩交锋过的张立峰说,由于受经费和机制限制,临夏的缉毒工作至今未形成有效情报获取渠道。
总之, 不要以为宗教领袖都是死守经文的老古板。任何能延续到今天的宗教都经过了千百年的进化,都能熟练地歪曲经文,重新阐述,以保障宗教团体和教团财产的延续——这比宗教精神重要一万倍。如果国家从明天起允许所有教徒平分教团财产,信不信各路宗教领袖立刻就开始严格限制新信徒的加入?(7-8世纪的穆斯林已经做过一次了,当时穆斯林免税,非信徒缴税,所以伊斯兰国家严厉限制自己的臣民改信伊斯兰教)